费城博物馆改造项目丨美国费城丨Frank Gehry

文章来源：JUSTLUXE

博物馆是文化、历史与艺术的“居所”，也是城市空间中知识共享、互通有无的“枢纽”。在博物馆中，时间仿佛要更宽容一些，能够在永不停歇的前进中短暂倒回。2021 年 5 月 7 日，费城博物馆重新扩建改造后首次与观众见面。该博物馆是现今最大、访问量最多的博物馆之一，拥有 200 多个展厅，藏品的时间跨度达到 2000 多年，馆藏超过 24 万件文物和艺术品。除了罗丹、毕加索、达利、杜尚和布兰库西等艺术家的作品外，费城博物馆还有一些独一无二的藏品：巨大的军械库（其中有整个中世纪时期的盔甲套装）、一个完整的日本茶馆和花园、一个中国宫殿大厅以及一个 16 世纪的印度寺庙。

这座位于费尔蒙特街区的博物馆最早成立于 1876 年，是费城百年博览会的一部分。成立之初秉承“以改善和享受联邦人民的生活”的理念，在最初的几十年里，收藏了工业性质的物品、欧洲陶瓷等美术、装饰品以及书籍等。1928 年，博物馆在费尔芒特开设了新馆（现在的主楼），由 Horace Trumbauer 和 Julian Abele 主设计。

建筑师 Julian Abele 手绘的博物馆建筑内部空间设计图。

由于 20 世纪 60 年代兴起了保护文物和修整建筑，而这一流行主题到了 70 年代逐渐演变成了对建筑的翻新，因此也为费城博物馆 90 年代启动的一系列画廊的翻新和重新安装奠定了基调。

千禧年后，由于藏品数量的不断增加以及参观人数的迅速增长，费城博物馆于 2006 年宣布博物馆将进行扩建和改造：规划中，博物馆将增加 60%的展览面积，用于当代雕塑、亚洲艺术以及一些其他展览的呈现。受到此项目委托的建筑师是 Frank Gehry，一位以“建筑界毕加索”著称的解构主义建筑师。

建筑师 Frank Gehry 出生于加拿大的一个犹太家庭，17 岁移民美国，在南加利福尼亚大学获得建筑硕士学位后又在哈佛大学学习了城市规划。毕业后的 Gehry 先后在 Victor Gruen 在洛杉矶和巴黎的分部工作，随后在 1962 年成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Frank O. Gehry & Associates。

Frank O. Gehry 网站首页中的 Frank Gehry 的手绘稿。在城市建筑和景观的冷酷感和公式化中，Gehry 不断探寻着属于自己的建筑语言。在他早期的作品中，在注重人与空间的比例尺度和完整性的同时，Gehry 在建筑结构上做出了实验性的探寻：将每一个建筑项目当作一件雕塑品或是一个有光线且透气的空间容器。

从左至右依次为：

Vitra Design Museum, Weil am Rhein, Germany

Chiat/Day Complex, Venice, California

Cinémathèque Française, Paris, France

Neuer Zollhof, Dusseldorf, Germany

Weisman Art Museum, Minneapolis, Minnesota

如此一来，古怪&独特的建筑结构逐渐成为了 Gehry 的标志，这一风格也在 1997 年 Gehry 设计的位于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Guggenheim Museum Bilbao）中达到顶峰。

Frank Gehry 设计的位于西班牙的 Guggenheim Museum Bilbao。

打破传统建筑形式&材料的 Gehry 被称作是建筑界解构主义运动的代表人物，并且 Gehry 的建筑风格也与后现代主义紧密相连。

然而，这位如此“不羁”的建筑鬼才在接到费城美术馆项目时似乎变得有些“保守”，一改往日“狂放”的风格，秉持着“为艺术和人类创造理想的空间”的理念，帮费城博物馆完成了建筑空间的升华。

在了解这座博物馆的改造细节前，不妨先来看一看 Gehry 变“保守”后的成果。

原费城博物馆的建筑是由美国建筑师 Horace Trumbauer 和他的首席设计师——非裔美国建筑师 Julian Abele 联合设计，这两位主创设计师以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古典复兴建筑而备受赞誉，因此，希腊古典主义建筑的审美在这栋建筑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费城博物馆外墙的高大罗马柱，呈现希腊古典建筑的风情的同时烘托了些许庄严肃穆之感。

由于原建筑本身极强的审美性，费城博物馆的前任馆长 Anne d’Harnoncourt 与 Gehry 沟通时希望扩建和改造能够在这栋 Beaux-Arts 风格的原有建筑范围内展开，Gehry 也积极回应：“我的想法是努力保持它的完整性，因为它‘生来如此’，但我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让这个空间能够重新流动起来。”

尽管是改造项目，Gehry 仍然沿用了自己“建筑项目约等于雕塑或空间容器”的思路。

费城博物馆改造项目的三维建模图，黄色部分是建筑原有空间，灰白色部分为 Gehry 重新改造的空间。

经过讨论，Gehry 以及设计团队最终决定将博物馆的 Lenfest Hall 重新改造，并加入 Williams Forum 这个新的功能区。因为原有建筑将礼堂建在了所有通道的交叉点处，像是一个木塞，堵塞了整栋建筑的空间。

经过改造后，Lenfest Hall 仍是博物馆的主要入口，但同时，Williams Forum 的加入让这里拥有了能够承载大型装置艺术品以及能够容纳更多人流和举办活动的公共空间。

改造前的 Lenfest Hall，空间排布上略显局促，中央区域设置的服务台阻挡了视野。

改造后的 Lenfest Hall，服务台改为左右两侧的位置，有效的分流人群，并让整个大堂在视觉上变得更加宽敞明亮。

新增设的 Williams Forum（在 Lenfest Hall 的背面向里延伸的地方），白色背景墙面是来自艺术家 Teresita Fernández 的作品 Fire（United States of Americas）。此外，曾经用于办公、餐厅和零售业务的区域被改造成两个新的画廊套间：一个是 Robert L. McNeil, JR.画廊，以费城为中心，讲述 1650-1850 年间具有广泛和包容性的美国早期艺术发展史；另一个是 Daniel W. Dietrich II 画廊，通过 25 位与费城有联系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展示具有创新性的“费城之魂”，同时也关注当下这个时代所面临的诸多紧迫性问题。

融入 Williams Forum 的 Lenfest Hall 让整栋建筑在空间上具有了流动性，Gehry 保留了地上一层原本的“叙事性”，将改造的重点放在了下层空间（相比地上一层而言向下延伸的空间）。在改造地上一层的空间时，Gehry 发现了许多在原建筑设计上未被发掘和深入探寻的点，例如北侧的入口以及像 Van Pelt 礼堂这样的封闭的未被打通的空间。

效果图中的地面一层：由 Van Pelt 礼堂改造的公共区域，白色天花板增加了明亮度，螺旋状的楼梯增添现代感，西侧是 Lenfest Hall。

除去礼堂的改造，Gehry 与团队经过探测和商讨后，决定打开这个 50 年来从未对公众开放的北入口，翻新了处于低层的电气和机械系统。

改造前的北入口

经过改造后重新开放的北入口大厅，同时也打开了地面一层长期封闭以及未被充分利用的后院空间，将其重新构建成 coffee bar 等具有简单服务性功能的空间供公众使用。

重新利用后院空间打造的 coffee bar，顶层采用钢架结构++ 玻璃，增强光照的同时让休闲区的建筑空间具有“透气性”。在博物馆中，还有一条总长度 195 米横跨主建筑的拱形走廊，Gehry 和团队将其与北入口相连，并且重新修复了这条走廊：将新的蒸汽管道、水管、电线和网线隐藏式安装在铺面之下，改善博物馆的基础设施的同时增加了建筑空间的有效使用面积，并且强调了博物馆的历史感。

改造前的拱形长廊

效果图中对改造后的拱形长廊的设计

改造后的拱形长廊，前后两端连接北入口和展厅，增加公共休息区的同时增强了建筑的流动性

基于希腊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原设计师 Trumbauer 和 Abele 在整体建筑中都采用了来自明尼苏达州南部小镇采石场的金色卡索塔石灰石，以突出建筑庄严且宁静的格调。

翻新后的拱形长廊的金色卡索塔石灰石呈现出的独特光泽感让建筑在不失历史感的同时兼具些许“时尚气息”。Gehry 与博物馆方一致认为改造需要尊重建筑的原始建筑语言和材料，所以在翻新过程中，团队再一次使用了同一个采石场的相同原料，让改造和扩建的建筑与原建筑不仅在风格上保持统一，在材料和质感呈现上也保持了一体性&完整性。

由于博物馆内部的部分石墙的老化，建筑团队对其进行了清洗和修复。同时，为了增加博物馆内部的现代感，Gehry 还专门增设了蒂凡尼木门以及多立克柱。为了增加重新被翻修的拱形长廊空间的明亮度，团队为其设计了带有历史感的青铜和 LED 灯带结合的照明体。

带有浮雕的蒂凡尼木门，庄严肃穆且富有历史感

修复后的石雕。除此之外，餐厅、商店、卫生间以及员工办公室的基础设施也进行了更新；重新设计的中国艺术&南亚艺术空间以及第一个教育工作室的空间也得到了升级改造。

改造后的餐厅，选用了和博物馆建筑同一色系，软装部分也采用暖色进行搭配

改造的商店及公共流动区域效果图

改造的教育工作室效果图

未来，费城博物馆还规划将在托尔露台下方打造一个全新的礼堂，用以扩展博物馆的教育设施。博物馆的董事会主席 Anne Miller 认为费城博物馆改造项目不仅是对城市文化构建的重视，更是对于城市未来建设以及经济复苏的长远规划，“我特别希望未来我们能与校园和社区合作并行，让更多的家庭参与到博物馆的活动中。”

博物馆南侧用于雕塑作品的展厅，图中雕塑是艺术家 Jaume Plensa 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