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河镇九年义务制学校震后重建与复兴丨中国长宁丨TJAD建筑设计四院

在双河镇九年义务制学校震后重建中，我们通过“自然营造学”理念，强调最大限度地降低灾后重建对灾区原本的社会历史、生活生产、环境美学和经济技术的影响，以自然中营造、自然的营造、自然地营造三个维度切入缝合灾难的创伤，并赋予其疗愈焕新的崭新姿态。

二年级王语晨：“我对新校园的感受是好玩、开心、宽大。”

六年级胡奕坪：“我最喜欢学校的文庙，可以在文庙里念古诗，写毛笔字，感受古代人的生活。”

初二曾军至：“我最喜欢学校的新足球场，特别喜欢在上面踢足球，足球场很大，草坪柔软舒适且平整，即使踢球的时候不小心摔跤了也不会很痛。”

初三文富翔：“新校园给我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每个角落都充满绿色，有我们长宁县竹海之都的特色，在疲惫的时候令我们心旷神怡。”

以上来自我们对项目进行的回访。作为设计师的我们，能亲眼看到生动的生活和学习场景，并收到这样的反馈，内心自然是无比欣慰的。

01源起——一次 6.0 级的地震

2019 年 6 月 17 日 22 时 55 分，四川省宜宾市发生 6.0 级地震，震源深度 16 公里。地处震中的长宁县双河镇顿时满目疮痍。镇上唯一的九年义务学校的校舍同样受到重创，50%的建筑被评定为严重损毁的危房，并遭到拆除。孩子们的学习家园亟需重建和修复，双河镇亟待震后复兴。

02挑战——文脉与灾难的撕扯

面对灾难，整个社会剖面被呈现出来。大量资金、技术从外部引入，在这个大刀阔斧加速现代化进程的机会面前，灾区该如何把握才能既延续原有历史文化的记忆，谨慎地重续小镇肌理，又能解决长久以来所积累的问题，让重建真正对当地发挥作用，是一件十分具有考验的事情。

这所九年制学校的基地被镇上要道分为东西两片区，西侧校区被 400 米跑道占满，东侧校区塞满了不同年代修建的校舍，小学和初中交错，教学区和生活区混杂。校内还有几处拥有数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古城墙、文庙大成殿和崇圣祠。

03 溯源——与古为新，修复再生

历史上的文庙规模宏大，但大部分现已不存。留下的大成殿和崇圣祠也在地震中损毁不少。文庙南侧有两段经年累月与树根缠绕的老城墙遗迹，只是疏于维护已失往日风采。校园所在地在清光绪年间就有“绍闻书院”，与文庙一墙之隔，穿过文庙东侧圣域门，直对着山上的文昌宫。

△长

宁府城局部 摘自《长宁县志》 清嘉庆戊辰秋镌 慎思堂藏板

在历史上，“庙”、“学”是传统礼制与学习功能空间的统一，往往被作为一个整体看待。我们在原校址上将现代学校与文庙大成殿相结合，将庙学仪式空间以现代方式进行整体演绎。

通过较为简洁的构筑物及环境的设计，重建了属于双河文庙的空间秩序。“与古为新，场院结合”的处理使得文庙不再只是两座孤零零的大殿，学生从校园穿过围廊便可进入文庙的国学课堂，庙学共享，继古开今，书声琅琅。

04破局——秩序的梳理与重构

震后的校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所以拆除整修和新建并举。对设计团队而言，最大的挑战并不是修建一些供其使用的建筑，而是通过建筑手段，解决原校园长久所积累的问题。

这座学校的小学和初中是不同年代建造的，行政上也各不相干。由于各自的场地都很局促，所以硬生生“凑”在一起。我们需要给这个拼凑紊乱的校园确定秩序——理清两条轴线。一条是自文庙大成殿开始，向南向北清除轴线上的震后破损建筑，建立一条与双河老街相连的文化礼仪轴，将文庙纳入到双河古镇八景的路线中。而另一条轴线则是曾经被埋没的东西方向传承发展轴——连接绍闻书院、圣域门和文昌宫，现在更进一步串联起校园东西校区直至远山。

其次，在轴线上，确定“场”的空间。“场”界面规整，呼应轴线。沿着文庙南北向的“场”，是以现代手法复原的文庙形制，利用单坡围廊、万仞宫墙、泮池状元桥和大成殿勾勒了三进空间，在百年古树映衬下，强调浓厚的历史仪式感。这种层层递进的空间原型，我们在东西向“场”中进行原型复刻，勾勒出两进更适用于现代校园的广场仪式空间。

05策略——自然营造学

原生自然—— 寓景于院

不同于一般的学校有开敞的展示面，这栋学校四周被密密麻麻、年代不一的民居包围。这些民居多为砖木结构、坡屋顶的两层建筑，是学校四周高低错落的“景观”，也承载了生活的原型。与外立面相比，校园里的一个个庭院就变得尤其重要。

利用新老建筑界面所形成的“院”，将老基地上的元素一一保留，容纳到新围合的场地中。让孩子们拥有了独立活动区域的同时，又可以在新老建筑之间穿梭，追溯。

衍生自然——新老共生

边设计，边修复，边建设，边使用，震后修建就像缝纫一样，新建筑一针一针缝合植入老基地，而老建筑不但要保证校园的正常教学，也需要有序地编织到新的校园格局和肌理中。

顺其自然——风貌延续

新建筑以单元式的坡屋顶一个连着一个，是从连绵起伏的远山中抽象出的几何线条，也是来自于川南传统聚落坡屋顶风貌。结合教学功能的标准单元化布局方式，以框架剪力墙体系呈现。剪力墙用以当地竹材为模板制作的竹纹清水混凝土浇筑，整体则呈现出一个个连续的坡屋顶小房子，以小体量融入双河小镇风貌。

我们希望给予个体更多可选择的、自由的、有趣的现代教育空间。通过设置串联全校的风雨廊道系统、屋顶游憩平台、室外景观楼梯，底层架空空间，让各个新老功能区既互相分离，又相互渗透，为学习交流、运动休闲、日常交往提供场所，塑造丰富多变的校园活动场所。

06 新生——自然中营造

双河盛产楠竹，又直又长，韧性好。为了在有限的预算条件下，尽可能发挥出本地材料优势，我们决定利用竹子作为混凝土剪力墙的模板材料。希望竹纹清水混凝土结合剪力墙能呈现出材料原始的力量。但竹纹清水混凝土比起光面清水混凝土的制作难度更高一些。竹子有一定的弧度，弧之间会形成缝，缝大了显得粗糙，小了脱模不完整，同时因为一根竹子本身有大小头的差别，所以竹子的选择和排布更需要事先考虑好。

因为没有经验加上工期压力，样板墙实验一直难以达到理想效果，让当地工人们一度接近崩溃。好在在反复的实验过程中，施工队逐渐找到最合适的缝宽、脱模手法和混凝土配料比例。我们也调整了心理预期，跟工人一起想办法，最终摸索出了一套适合当地的施工方案。

对于建筑师来说，能深度参与到具体建造过程，跟施工队打成一片，一起解决问题，一起挑战难点，也是很难得的体验。

施工队在完成本项目后成为当地清水混凝土的专家，拓展了新的业务方向。

项目档案

项目名称：双河镇九年义务制学校震后重建与复兴

建筑地点：四川省宜宾市长宁县双河镇

设计部门：TJAD 建筑设计四院

设计时间：2019 年 7 月-2019 年 11 月

竣工时间：2020 年 9 月

占地面积：53362.5 平方米

建筑面积：31310 平方米

规划指导：常青

设计总负责人：江立敏，杨一秀

建筑团队（校园设计）：周迅、张弥、黄华

建筑团队（文庙修复）：刘伟、赵英亓、辛静

结构团队：殷维忠、汤佳敏、王祖能

给排水团队：张宝娣、杨勇、陈英英、吕东启

电气团队：朱亚君、李玉芝、胡立

暖通团队：王钰

景观团队：何强、简阳

建筑摄影：章鱼见筑-刘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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