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国 | 与徐福厚的艺术交响

2020/09/18 13: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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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国 | 与徐福厚的艺术交响-0
黄兴国,1959年9月生于河北邯郸市。1984年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曾任河北师大艺术设计学院院长、河北师大美术与设计学院副院长。中国美协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常务理事,中国雕塑学会理事,河北工艺美术学会会长,河北画院雕塑院院长。
对景是中国传统园林建筑构景的手段之一。如自然山水中这边的亭榭相连,那边的瀑布至上而下;彼岸的一泓静水,此岸的楼台栉比,所形成的一种对景关系。有参照才有呼应,有对比方能生辉,即是此理。
众所周知,徐福厚先生不仅在美术教育方面成就卓然,在油画艺术创作方面也是独树一帜,令人望其项背的是他在诗歌界又颇具影响力。如果借用造园艺术中对景的手法来审视徐老艺术创作的逻辑关系,诗歌若是浪敛波平,细风微草,在追问生命的意义。那么绘画则是在漫散无羁,混沌漠荒中矗立生命的尊严。从而才混成了徐福厚先生独具品质和魅力的艺术交响。
我与徐福厚先生,从师兄弟到师生再到同事,一同青春岁月,风风火火;一同血气方刚,踌躇满志;一同中年持重,计长思远......达四十年之久还能彼此不厌,甚至惺惺相惜,实属不易。我们之间熟悉的程度,可以毫不夸地说,彼此的一个表情那怕是一闪即逝的嘴角微微的上翘,或者同样的一句话,都会因为语速的变化,从而捕捉到对方的心理动态。许多事不是一拍即合便是点到为止,可见其默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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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赠与徐福厚先生的塑像-
当然,有时我们之间也会因为观点和意见的不同,偶失契合,但这并不影响大是大非目前我们基本判断的一致,正所谓求大同存小异。反过来想想也很正常,就连磨合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都还会为一些甚至是鸡毛蒜皮之类的琐事争吵不休难以苟同,更何况是同事。再则说了,同事也好朋友也罢,如果没有各自的秉持或个性,也就失去了共谋的价值和参照的意义,说不准有些事还有可能走向异端呢。好在一个是口直心快、不藏不掖,过后就忘,一个是圆融宽厚、深思远虑,不计当下。直到2015年前后许老的退休,由于关乎工作方面的话题少了许多,心中难免会有一些空落,毕竟我们几十年的交往中,工作的交集占去了一大半,彼此之间的信任与担待也都是在工作中建立起来的。有时,试图扯出一些其它的话题又常常会觉着有点儿寡淡。无碍,只要能经常谋面,那怕是扯一些诸如“胖了一圈”、“瘦了几斤”、“近来气色不错”、“这几天不见个人影儿,喵哪儿去了?”的谈话,也会十分的开心。由此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但不会因为徐老的退休而发生变化,恰恰相反,应该更纯粹了才对。所以,无论什么场合,只要碰面,徐老总会说:还是老哥儿们在一起感觉亲啊!
十年前,河北师范大学完成了在南二环新校区的建设,全体师生搬进了崭新宽敞的新校舍,从此结束了自四校合并之后的长达十多年分区办学的历史。刚刚迁入新校区时,徐福厚先生已经卸掉了行政管理的担子,专事教学与艺术创作。当徐老不再操心学院的“油盐柴米”之杂务而专注于事业时,其创作的热情之高涨令大多年轻人汗颜,其作品的产量也令我们许多同辈人眼热。一年下来,跑到野外写生的速率、去往各地参加展览的频率令所有的艺术家腿软......有人说,这是徐福厚先生艺术事业的又一个高峰,我十分赞成。并且,每当看到徐老挂满在画室墙壁的画,心中也难免会生发一丝丝拥有的小欲望。虽然觊觎已久,但总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我才会经常到许老的工作室转悠,至少满足一下视觉的诉求,最好还能在那一派浑然的镜像中寻找硬质材料的雕塑语言的多种可能。
其间,当聊到绘画与雕塑的关系时,他突然转了话锋。
说:“老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为我塑一个头像,我送你一幅油画。怎么样?”
不等我回话,他又追问:“换不换?”
正中下怀,我也毫不犹豫道:“很划算,当然换喽!”
紧接着,徐先生就招呼我的妻子:“周老师,墙上挂着的那些画,你随便挑一幅。”
我不紧不慢地说:“徐先生,你拿出点儿诚意好不好?她懂什么?你让她挑!”
“您老,是不是怕我割你的心头肉呀?”我不依不饶地又紧跟了一句。
“哪里的话?你们两口子一块挑,总可以了吧。”
情急之下,徐先生的话里露出了一点点武安调儿。
嘿嘿嘿......
其实,我心里非常明白,徐先生让夫人去挑画,是他绅士、谦和秉性的自然流露,而并非我所说得那样,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们这一帮子人,能在一起混这么多年,相互帮衬便不余遗力,相互揄揶则竭尽能事。难怪有人自我解嘲地说:能混一起几十年的,修不成三头六臂也得混成人中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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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厚赠与作者的油画作品-
徐先生的画作,我们是在当天的晚上就摘走了,可应允他的雕塑一拖就是七、八年。一来是忙,总也静不下心来;二来,的确要费好大的心思,虽然徐老早些年触碰雕塑时,未见畅快,但以徐老半生的视觉修为,一般的功夫肯定是难入他的法眼,一句话:难“伺候”。还有就是总觉着守在跟前的老友——不急,既便徐先生退休了也不急。
2019年9月15日,在我六十岁生日也是我退休的当天,我如期在北京举办了一个终结体制内的谢幕展。接下来的几个月,本想十分松弛、平静地守住岁末,虽然我并不相信坊间关于本命年的运势无常、命运多舛之类的什么说法,但我也没必要出圈儿地去招惹一些什么,也好在甲子年的开端重头做起,正如我的妻子所说:六十岁一过,老黄就要从零岁开始咯!没成想,眼看着就要挨到己亥年的年关,一场突如其来、席卷华夏的新冠病毒不容妥协地将我们封锁在了家里。选择性空闲也许是一种享受,如若被“空闲”则一定是不折不扣的煎熬!头些日子,人们不仅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些感慨,说什么“家,从此有了温度”、“夫妻间有了整日里体会着‘形影不离’、‘耳鬓厮磨’的机会”、“老婆大人着实地省下不少的粉脂钱”、“‘南征北战’的孩儿们也心甘情愿地环其身旁、宅在家中了”......人们还不厌其烦地在朋友圈里晒一些家做小菜、自制糕点之类的照片,引得无所事事的人到处去围观......等过了一些日子,人们便失去了经营生活的兴致并变得十分的焦虑,一改玫瑰、大拇哥表情包满天飞的幸福情景,取而代之的不是吐槽就是撕逼......生生地跟病毒裹在一起把个陋室之外的“天空”搞得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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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厚先生塑像-
实在是烦透了,便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一段时间去还徐老的“债”。先是打开电脑去网站上和过往的合影中搜寻徐老的肖像,然后又凭着一张老脸去说服一些管事的领导,以便在举国封控的背景下能为我在学校的工作室悄悄地开一扇门,好让我在空阔的校园、寂静的工作室,十分专注地践行诺言而不失信于江湖。
由于封控的需要,学校的总务弄来一大扇铁栅栏,把从教师公寓通往校园的小门封锁起来。没关系,我早起晚归,沿着学校的外围绕行不就是六七公里吗?我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只要不被圈在家里,能够正常的去到工作室——乐此不疲;不能面对面的写生,也没关系。白天,我在工作室凭着感觉任意捏塑。晚上,我打开电脑翻阅那些汇集在一起的、整理好了的徐老从年轻至到近日的照片,从中捕捉动人的一瞬。
某日,妻子趁着追剧的广告时段,便跑过来凑热闹,刚巧看到我正在屏幕上放大一张三十几年前我与同事们的合影,便问:“哪个是徐老?”。
我说:“你仔细瞅瞅。”
她竟然大声地说道:“哦,中间的那个穿夹克的就是。”
接着她又说:“真没想到,徐老曾经也是帅哥一枚呢。”
我又何尝不是呢——心里话。
其实,她认识徐老师也有三十多年了,早些年也没听到妻子这样夸过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时我们都年轻,彼此不觉?或许是不好意思当着自己的男人夸别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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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徐福厚先生在响水镇-
此刻,我不由得心生感慨。岁月流逝,从不会为某一个人驻足。当混在一起几十年的老同事们相伴悄悄地变老,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察觉彼此风霜浊蚀体貌的变化,也只有在过往的照片中才能参悟出岁月之无情。所以,如果不是需要我才不会去翻阅往日的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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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厚先生塑像-
艰难的二选一其结果必定会留下不舍的遗憾。这事儿,若搁往常,我会毫不犹豫地换一送一,尽管易物交易不对等,不就是咬咬牙的功夫吗?但这正是疫情封控期间,对于一位已经退了休的老教师能被特许进出校园,就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我又怎好意思为翻制模型的工人进入校园三番五次地去扰人呢?更何况,再过几天被隔离在校外整整一个学期的学生们就要返校开学了,届时我必须彻底从学校退休,也必须把延时使用了整整一年的工作室腾出,好让办学空间十分局促的学院宽松一下。所以,只好彼此割爱。
话又说回来,能让徐老惦着,兴许是一件好事呢。日子还长,只待有兴致再为徐老做一件塑像时,那必定能再换一幅他的佳作,悬挂在硬邦邦的雕塑丛林中,相映成景,岂不妙哉!
黄兴国
2020年8月17日
徐福厚
1954年生于河北省武安市。
1982年毕业于河北师大,1990年毕业于湖北美院,获学位。
曾任河北师大美术学院院长,教授,硕士导师。
中国油画学会理亊,河北省美协副主席,北京写意油画研究院常务理事。
黄兴国 | 与徐福厚的艺术交响-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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