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

2020/12/24 21: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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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存在的空间
Imagination, Existential space
『 READ SPACE 』
空间依靠实体勾勒空的轮廓,在一种经验中逐渐走向抽象。文本用思维勾勒实的界限,从一种观念逐渐剥落出具象的碎片。看似两条线性的平行线,却在变化中交织。
犹如无尽的字符♾,在返还时走向另一端。空间在建构文本时,文本也在建构空间,两者相互渗透,流溢出现代的群像。一种界定正在被打碎,掉落的碎片逐渐重组,是现象的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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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什拉认为想象是人性中一种极重要的建构性力量,具有摆脱现实的功能,产生超越与自由,使世界作为一体及绝对的意义呈现:“想象一个宇宙是我们的梦想的最自然的命运”。
诗是巴什拉研究想象力的一种载体,诗可将人的及其生存从现实中解放出来“诗的形象是心灵发现了它的世界的见证,发现了它所愿意生活的世界。”
关于“想象的诗学”就是“关于处于诗歌创作状态的心理的研究诗学”,赋予诗的读者诗人的意识。
从受众的立场来体察想象从诗人到作品再到读者的流动,关注创作诗的个性化与评论的个体性。此外,
巴什拉的现象学诗与胡塞尔对现象学所描述的方式有其契合之处,随着想象力的扩张,“直观地展示”
。以此,想象力脱离现实局限,全方位的间性与超越得以就此完成。一种想象力的扩张、增殖的自觉正在超越过程。想象力的可塑性本身就是想象力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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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与内的辩证法
Dialectics of outside and in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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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学家画出相交或想排除的圆圈,他们的所有规律就立即清楚了。哲学家用内与外来思考存在与非存在。
最深奥的形而上学就这样植根于一种隐含的几何学,这种几何学不论人们是不是愿意把“思想空间化”,形而上学家什么时候不用画画来思考?
让伊波利特在一次讲座中研究了否认(dénégation)的复杂结构,它和否定(négation)的简单结构大不相同。他恰如其分地说到了“外与内的最初神话”。并且补充到:
“你们可以感觉到这个关于外与内之形成的神话有怎样的意义:建立在这一对词上的异化意义。表现为它们形式上的对立的东西进一步变成了两者之间的异化与敌对。”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21
*Salvador Dalí,Face of the Great Masturbator,图片来自网络
这边(l’en-decà)和那边(l’au-delà)沉闷地重复着内与外的辩证法;一切都被画出,包括无限。我们想要固定存在,并且想要在固定它的时候超越所有具体情况,从而给出所有情况的情况。
于是我们把人的存在放在世界的存在面前,就好像我们轻易地达到了原始状态。然而,哲学中,所有简便方法都要付出代价,哲学认识错误地从图示化经验的起点开始。
从根本上说,能够证明“几何学”经验之正当性的存在经验是最贫乏的存在经验…在法语中,我们应该在说到“此在”这个词之前先对它思考两遍。
当我们封闭在存在中时,我们总是应该走出去。当我们刚刚走出存在时,我们总是应该回去。
因此,在存在中,一切都是循环,一切都是迂回、返回、长篇大论。一切都是一连串的逗留,一切都是歌曲结尾的无穷反复。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28
*Salvador Dalí,Fantasies Diurnes,图片来自网络
人的存在是个怎样的螺旋,这个螺旋中有多少倾倒的动力论,我们不再能够立刻知道我们是在奔向中心还是在逃逸。
让 ·塔迪厄在《看不见的证人》里说道:
“为了前进,我绕着自身旋转,我是稳定居所周围的龙卷风。”
然而从几何学表达的角度来看,内与外的辩证法依赖于一种强烈的几何主义,它把边界变成了堡垒。
我们必须摆脱一切确定不变的直观—几何主义就是记录确定不变的直观—才能跟诗人的大胆放纵,诗人召唤我们注意内心经验的细微之处,注意想象力的“缝隙”。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35
*Salvador Dalí,llumined Pleasures,图片来自网络
亨利米绍在一首散文诗《阴影下的空间》中写道:
“空间,你却无法设想这个可怕的既在内又在外之物,它就是真正的空间,特别是有些(阴影)在最后一次绷紧时,做出一次绝望的努力,试图存在于它们唯一的统一性中。不走运的是,我就碰到这样的阴影,它被惩罚摧毁以后,除了声响什么也不是,却十分庞大。广阔的世界仍然听得到它,但它不再存在,它已变成了仅仅是并且只不过是一个声响,这个声响将继续隆隆作响几个世纪,终将彻底消逝,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39
*Salvador Dalí,Persistence of Memory,图片来自网络
巴什拉认为,
诗歌想象力的现象学使我们能够把人的存在当作一个平面的初衷在进行探索,这个平面把自身的区域和他者的区域分割开来。
这个敏感的平面地带,在开始存在之前,必须先说话。如果不对别人说话,至少要对自己说话。并且要一直向前。在这个方向上,言语的宇宙支配者所有存在现象,它们都是新的现象,这个宇宙扩展开来。通过诗歌语言,新颖性的波浪在存在的平面上涌动。语言本身就带有开放与封闭的辩证法。它通过意义封闭,它通过诗歌的表达开放。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44
*Salvador Dalí,Archeological Reminiscence of Millet's Angelus,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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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的现象学
Phenomenology of the cir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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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写道“生活几乎是圆的”
乔布苏可说道“人们对他说,生活是美好的。不!生活是圆的。”
拉封丹写道:“一颗胡桃把我变得滚圆。”
这些话语并不来自言语活动的放纵无度,也不是言语活动的人笨拙,它们不是从使人惊讶的意图中产生的,它们超乎寻常毫无用处,它标志着原始性,它们在诞生于突然之间时就完成了自己。
这些形象抹去了世界,它们没有过去,它们不来自任何先前的经验,这是一种“元心理学的(métapsychologique)。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55
*Salvador Dalí,Maximum Speed of Raphael's Madonna,图片来自网络
它们为我们提供了孤独的借鉴,我们应该在一瞬间只为自己一人做主这些形象。如果我们完全突如其来地抓住这些形象,我们就会察觉到,我们只想着它们,我们完全处在这一表达的存在当中。如果我们顺从这类表达的催眠力量,我们就把自己完全保持在存在的圆形之中,我们在生活的圆形中生活,就想胡桃在它的壳里把自己变圆一样。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58
*Salvador Dalí,Morphological Echo,图片来自网络
反观,几何学家在谈论体积的时候只探讨限定这个体积的那些表面,他们的球体是空的球体,本质上是空的,它对我们来说无法成为一个合适的符号来帮助我们关于浑圆的现象学研究。
而现象学家的任务是说出一切,以此帮助我们把自己“去哲学化(déphilosopher)”,远离所有文化传统的相关内容,使自己超出从对科学思维的长期哲
学考察中所获得的那
些信念。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64
*Salvador Dalí,Printemps nécrophilique,图片来自网络
哲学使我们太快地成熟,并且它把我们在成熟的状态中固定成形。如果不把自己“去哲学化”,怎么能指望体验存在从崭新的形象、这些总是年轻存在的现象的形象中接受到的震撼?当我们处在想象的年龄时,我们说不出我们如何想象,为何想象。
当我们能说出我们如何想象的时候,我们已不再想象,我们要使自己去成熟化,把稚嫩的发芽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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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现象学
Imagined phenomen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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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什拉从早期的科学哲学研究,到转为物质想象阶段,再到确立了“想象的现象学(phenomenology of the imagination)”
,
巴什拉采用的都是现象学的手法,从现象学的倾向到成熟的现象学,并以自己的理论建构对于现象的要求以进行了尝试及回应。
在科学哲学阶段是,他已经注意到科学世界的剧烈变革也就是科学研究的是“第二级近似世界(the second approximation)”,即并非人的直观给予的(given),而是由数学原理构造的、继以武力实验使之具身化的对象,因而认知主体和客体都是不确定的、变异的。在他前期的著作中,他对科学哲学研究的态度是
“对兴趣做心理分析…把精神从现实引向人为,把自然引向人性,从具体引向抽象。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77
*Salvador Dalí,Uranium and Atomica Melancholica Idyll,图片来自网络
前科学不会研究一种界限分明的现象。不寻找演变,而是寻找多样性。”
,由此看出巴什拉关注的不仅是科学表层世界发生的变化,而是
开始探索这些变化背后的人与对象会讲科学导向何方,即主客体间的互动|间性。间性是现象学的重要要求。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82
*Salvador Dalí,Sketch for the Stage Design of Don Juan Tenorio,图片来自网络
在转入诗学研究后,他更加关注的正是这种前科学意义上的“精神扩张”,当我们转向自身,我们就背离了真理。在我们进行内心体验时,我们就在根本上否认了客观经验。前期的巴什拉还是认为自己的研究为精神分析,即他
试图以精神分析做到的是现象学要做的任务,回到创作者的最初状态,还原、显现、继而创作者的状态体验创作者的创造。
在对于《水与梦—论物质的想象》中,他放弃了精神分析的方法,以一种似散漫却严谨的方式犹如水和梦的动态活动。他认为
“真正的诗歌是一种唤醒功能”
,评论者的内在的诗的自觉会被诗人创作的诗歌唤醒,因此,评论不应局限在形象的静态眼就想,制作心理分析是不够的,要开掘和进入诗人的想象力。这逐渐在当在《空间的诗学》中,他进入了想象的现象学阶段:
“我们把想象力的现象学理解为对诗歌形象这一现象的研究,当形象在意识中浮现,作为心灵、灵魂、人的存在的直接产物。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90
*Salvador Dalí,Sketch for the Stage Design of Don Juan Tenorio,图片来自网络
在个体的意思中考察形象的起源,才能帮助我们重建形象的主体性并考量形象的跨主体性的范围、力量和意义。”
这种跨主体性的研究在于主客体的合一,于个人意识中考察,意味着一种个人化的现象学。
并强调诗歌是变动的而非确定的,因此,主体性与跨主体性也是变动的。在诗歌层面上,主体与对象“彼此映射,不停地来回颠倒”。这种典型的现象学方式,
即摒弃推理,不需要认识,不强调结果,而是体验式的过程,在体验中让存在显现。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96
*Salvador Dalí,Sketch for the Stage Design of Don Juan Tenorio,图片来自网络
而他同时也关注人精神领域的想象力这一微妙而奇妙的领域,所以他也称自己的研究是“灵魂的现象学”“与灵魂相结合的意识比起来与精神现象相结合的意识更为放松而少意象化”。论及诗与存在的关系时,他说
“在共鸣中我们听见诗,再回想中我们言说诗,诗成为了我们自己的。回响实现了存在的转移。仿佛诗的存在成了我们的存在,因此共鸣的多样性来自云回响的存在统一性。”
此时,回响就是主客体及作品|世界的融合。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 | 论诗歌与空间-101
*Salvador Dalí,Sketch for the Stage Design of Don Juan Tenorio,图片来自网络
巴什拉想象力的现象学有别于西方传统哲学中“对立-统一”的单一模式,而是关注个体的无限可能性。
保罗利科指出,个体意识的现象学不再是荒谬的,
“个体意识,是我也是你。即在现象学中,主观性意味着我对自己,对他者的认识的主管意识的主体功能。自我意识和对他者的认识转化,因此得到对与我类似的人的都是用的真正的主体性概念。”
一种趋势涌入当代浑浊的洪流中,理解我们自己,理解人类的精神生活,想象创造人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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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 | NINJIA
编辑 | NINJIA
校对 | 大白
*本文图片版权归摄影师或来源机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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