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艺术学院砼展厅丨中国南京丨上海中森建筑与工程设计顾问有限公司

U 城·市·再·生 Urban Regeneration Renovation

©Aurelien Chen（陈梦津）

[City◎南京]

[By◎ZSA 中森设计]

张男

ZSA 中森设计

总建筑师

在我看来，就现阶段而言，城市再生与城市更新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在“合理利用有限地球资源，人类才能够持续发展”的共识基础上，追求重新激发城市活力的终极目标。如若细究，相对于后者“针灸”式的细心织补以小博大，前者可能更着眼于系统性与连贯性，希冀能够让城市整体“返老还童”。

古希腊人说“人是万物的尺度”，是为了抗争神的主宰一切，并不会知道这句断言的智慧之光穿越千年也毫不暗淡。城市的形成、发展、调节与存续，何尝不是与人的生命历程一样。

这个类比的另一面相更令人惊异，也更触及核心。现代生物学告诉我们，人体组织细胞每七年全部更新一次。但有基因在，人仍为其人，每个个体仍具有独一的可识别性，从而才有实观其自身价值的可能。

城市亦然，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耶路撒冷。相对于很多历史上已经湮灭的城市，3000 年的耶路撒冷是幸运的，虽然她的命运多舛，充满了人类争斗的最残酷痕迹，在数种文明的冲撞中沉浮叠压，几经焚毁又几次再生，却至今，仍然是最有生机的人类城市，她一直，而且将永远都是耶路撒冷。印记是如此的鲜明、不会混淆，不可替代，因为

每个城市，独具一种文化基因。

城市之再生，不只需要效率、系统性和机能理性，也需要烟火气，需要记忆和传承，需要人味，

有文化 DNA 的城市，才能获得长久的生命力，才是真正值得期待和拥有的未来。

张晓远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主创

城市更新面对的不是白纸一张，或许当下场所闲置着、荒废了，但因长久生活使用而渗入其中的时光痕迹使得一隅一地仍然储备着特别的活力星火。

我们的使命就是不断地搜寻那些星火，并再次激活它们。如果处理不当，那么场所的生命火花就会消弭，而再次培育活力要付出漫长时间的代价。因此，对我而言，更新不止于专业范畴，还关乎选择与价值观：即识别和提取更新对象值得保留的核心要素，将其与新的场景内容相融合，创造出记忆延续的重生空间。

想想

UR 案例

■ No.063

#为这个热闹世界，创造一处安静的角落#

01如“螺蛳壳里做道场”一般，在有限的土地之上，南艺持续着“见缝插针”的内向生长。

©欧仁伟

Nanjing University of the Arts.

热闹的南艺

南京艺术学院（Nanjing University of the Arts）简称“南艺”，诞生于 1912 年，是中国独立建制创办最早并延续至现今的高等艺术学府。南艺催生了中国最早的艺术学制，开创了中国最早的美术、音乐、舞蹈、理论、戏剧等大学学科，是近代以来中国艺术学高等教育的奠基者。

进入 21 世纪后，学校规模迅速膨胀，校内拥挤、不敷发展。终于在 2005 年，南艺将一墙之隔的南京工程学院校区纳入自己版图。合并后的校园空间经过精心规划建设，新老建筑穿插错落，依然保留着宜人的空间尺度和难得的时间痕迹。

南京艺术学院 ©TianChunyu

南艺也是江苏省老校区改造提升的典范，坚守原址逾 60 年，学院内部的更新改造一直持续进行。在新老建筑之间，不断涌出诸如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创意小店、当代艺术装置、雕塑作品等空间小品和校园“家具”，可谓是处处有设计，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项目原为 46 号宿舍楼北侧闲置两层裙房，因临近校园东侧边界，脱离学生主要活动区域，该处慢慢成为一片消极空间。

学校委托我们对裙房进行改扩建设计。

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初看场地是在冬季，绵绵细雨下的校园稍显冷清，但因用地所处生活区，加之西侧又是校内步行街，路面铺着深灰色小弹石，脚感舒适，道路两旁梧桐高举，街景极美，街旁创意小店、餐厅、咖啡吧几乎连成一线，场地周边师生仍是络绎不绝。

裙房露台与两道连桥相接。一道连桥顺街设置，另一道则横跨步行街与对面食堂、图书馆广场平接。坐落于多股人流汇聚之处，本应热闹的裙房铺面却无人问津。或因露台位于动线尽端，或因空间形式上的无趣，裙房终被闲置，与热闹的步行街形成强烈的反差。

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02轻介入、少影响，

在激活校内被人遗忘的消极空间之余，

为艺术气息浓郁的校园

增添一处平和、素淡的静思之地。

©Aurelien Chen（陈梦津）

Architecture or Installation.

建筑还是装置？

设计要求裙房以改造为主，扩建为辅，建成一个两层的艺术展厅。下层“古瓷片研究展厅”，上层“古油画修复展厅”，两个主题一中一西，并希望能分别管理，互不干扰。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古油画修复室前厅

©Aurelien Chen（陈梦津）

拱型幕墙

©Aurelien Chen（陈梦津）

为避免对广场空间的过度侵占，我们提议将加建用地限制在贴近南侧宿舍楼的 10x15 米的范围内。扩建部分作为建筑的主要入口及展示空间，其余使用功能通过室内改造给予满足。

砼展厅 ©Aurelien Chen（陈梦津）

砼展厅©Aurelien Chen（陈梦津）

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鉴于建筑体量较小，我们亦将其定位为校园“家具”，除满足内部功能的校方诉求外，也更看重其建成后作为校内公共活动空间对师生校园生活的贡献。相较其他艺术装置异彩纷呈、争奇斗艳的强烈个性，我们希望这件“家具”能含蓄素朴一些，呈现安静的气质。

古油画修复室交流中心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古油画修复室交流中心

©Aurelien Chen（陈梦津）

East or West.

东方还是西方？

功能的简单也使整个设计过程相对放松。经过多次的发散讨论，内外双拱的造型逐渐清晰。拱的形式给这个有雕塑感的小房子带来一抹西式艺术空间的色彩，但其原型实则源自我们在南京无梁殿内的空间体验。拱下空间沉静、内省，兼具西方古典艺术与东方传统文化之间的共通气质，算是对中西主题的混杂功能做出的浅显回应。

结构动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二层拱下空间

©Aurelien Chen（陈梦津）

拱内净宽 4 米有余，基本满足展示需求，高约 8 米，与现有两层高度持平，避免对上部学生宿舍造成影响。两拱之间的缝隙，形成上下贯穿的通高光井，既为两个主题提供了对话的机会，也缓解了内部采光不足的缺陷。

内外双拱的设计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内外双拱的设计

©Aurelien Chen（陈梦津）

Inside or Outside.

内部还是外部？

外拱处在室内空间与广场空间之间，兼备室内室外的双重特征，也成了设计中的重要一环。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外拱下的二层平台与天桥平接，完全开放处理。利用与步行街相同的深灰色小弹石，突出平台的公共属性。内壁清水墙面的特殊肌理暗喻了油画的笔触质感和古陶瓷的碎片形态。远端则挖掉一角以避让现场保留的香樟树，弧形缺口也为下行楼梯提供了几何塑性的机会。

拱顶的清水混凝土质感带来沉静体验

©Aurelien Chen（陈梦津）

二层平台

©Aurelien Chen（陈梦津）

二层平台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在拱内，一线阳光斜在弧墙之上，提示出楼梯的存在，另半段楼梯则脱离建筑庇护，露天环树而行。内外模糊的交通动线充满着探索的趣味，意图吸引更多的使用者，为空间增添活力和生气。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弧形楼梯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弧形楼梯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受尺寸限制，下行楼梯也较为狭窄。我们预先将一侧内壁改为玻璃砖墙面，希望人们在行走相错时，玻璃砖的光滑表面能缓解行人对贴近粗糙墙面的抵触心理。

弧形楼梯

©Aurelien Chen（陈梦津）

弧形楼梯

©Aurelien Chen（陈梦津）

Boundaries.

边界？

得益于校方的信任，设计相继完成了后续景观、照明等一系列工作，我们利用各种景观元素以及灯光的处理，有意模糊各空间衔接的边界，以强调游走体验的流畅感，使设计初衷能够一以贯之。

©Aurelien Chen（陈梦津）

为了把人留在广场，在树下、桥下各处设置几组座凳。天桥下的线型座凳，既界定着砼展厅的入口区域，也给人提供了驻留、交谈的设施条件。环绕香樟树的弧形清混样板墙，也在设计之初就兼顾了或坐或靠的人体尺度，后续直接加以改造，形成一组树下休憩场地。一条座凳插入展厅室内，意图模糊建筑与广场的清晰边界，使内外活力相互渗透。

©Aurelien Chen（陈梦津）

©Aurelien Chen（陈梦津）

除了满足室内使用需求外，良好的照明更是夜间场所活力的重要保证。外拱下的灯光经过多轮现场调试，以呈现出晕染般柔和的自然效果。我们特意选用色温偏低的暖色灯光，希望能带给人们以某种温和的安全感。

©Aurelien Chen（陈梦津）

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为了师生上下通行的便捷，又设置一道锈钢板楼梯斜搭在跨街连桥上，从浓郁的行道树中露出一截，成为藏在背后的展馆一笔轻巧的提示。

©Aurelien Chen（陈梦津）

©Aurelien Chen（陈梦津）

©Aurelien Chen（陈梦津）

©Aurelien Chen（陈梦津）

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改造前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砼展厅建成后即受到学校师生的喜爱，成为一个新的“网红”空间装置。专业社团、周边店铺和学生们纷纷来此聚会、留影、一展所长。项目同时也被境外行业媒体所关注，获得了十余家知名媒体推送刊载。

右上 ©孙晓

03在这里，改造加建的要点不是技术攻关，也不是增加多少面积，而是延续校区浓郁的艺术生活氛围，以场所特质吸引学生自发的群聚交往活动。

©Aurelien Chen（陈梦津）

Conclusion.

结语

一道低矮的横向开口，引导游人视线望向广场；一根简单磨光的完整树干被置于拱下，强化室外空间的心理暗示；弧形开口将北侧均匀稳定的漫射日光引入拱内；夜晚时，拱下又被暖光照亮。

半内半外的拱下空间，使校园公共场所在此处获得了一种略显异样的呈现，师生在此可以停顿、可以闲聊、也可以依墙静思、伫立游走。

面对四周熙攘人群，我们愿为这个热闹世界创造一处安静的角落。

©Aurelien Chen（陈梦津）

Principal Says.

南艺砼展厅原本不长这个样子。

校方的诉求其实很简单，加盖两层盒子空间，扩充使用面积，满足校方教育工作需求。但经过多次现场探勘和交流，我们产生了新的想法。

南艺校园是典型的“螺蛳壳里做道场”，围绕着独有的山丘起伏地貌，在有限的校区内不断地生长、变化着。

多次的更新建设之后，依然还保留着亲人的空间尺度和漫行的道路结构，实属难得。校园内也冒出师生创作的大小不一的艺术装置，与各处建筑争夺有限的空间场地，行走在校园之内，令人目不暇接。

现场所在之处，虽不偏僻，却师生罕至、冷清不堪。如何衔接断点人流，焕发场地应有的活力？面对校内丰富多样的环境，这座小房子又该具备什么气质？本次更新建设由此又多了两道使命。

答案也并不复杂。我们利用一处质感肌理独特的拱下灰空间，以及一条体验多变的室外开放游走路径，创造出有趣独特的通行捷径和休憩闲谈的防雨空间。原本内置于建筑底部的昏暗楼梯也被重新设计，放在了校内主路更显眼的位置，为师生提供更便利、舒适的慢行条件。

选择用清水混凝土，也是意图为这座小房子赋予更低调和内敛的气质，在校园不断生长的喧闹环境中，营造一块安静的角落。

校园的变化飞快，在设计的过程中，项目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一座木构廊桥。砼展厅还未建成，就又多了一个伙伴。我们也在暗自庆幸原本的设计选择，砼展厅含蓄的空间性格也使得这两位得以和谐相处。

—— 张晓远

©陈旸

Drawings.

手绘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总平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一层平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二层平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屋顶平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东立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西立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北立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剖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剖面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分析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分析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分析图

©ZSA 中森设计 城市发展研究院

撰文：张晓远

项目档案/

项目名称：南京艺术学院砼展厅

项目地点：南京

业主单位：南京艺术学院

建筑面积：565 平方米

Project Information

Name:THE BETON EXHIBITION HALL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 THE ARTS

Location: Nanjing

Owner: Nanjing University of the Arts

Construction Area: 565 sqm

建筑规划/

设计单位：上海中森建筑与工程设计顾问有限公司（ZSA 中森设计）

主创团队：张男、张晓远、孙晓、欧仁伟、刘勇、金建、邱玉龙、王锋、黄裕金、宋凌晔、曹克岚

设计周期：2 年

建成时间：2019 年 6 月

Architectural Planning

Designer:Zhongsen Architectural & Engineering Designing Consultants Ltd. (ZSA)

Team Members of Designer: Nan Zhang, Xiaoyuan Zhang, Xiao Sun,Renwei Ou,Yong Liu,Jian Jin,Yulong Qiu,Feng Wang,Yujin Huang,Lingye Song,Kelan Cao

Cycle of Design: 2 years

Date of Completion: 2019.06

项目荣誉/

第八届 CRED AWARD 地产设计大奖·中国

社会公共项目-城市再生 金奖

Project Honors

8TH CRED AWARD GoldAward - Social Public Project · Urban Regeneration

想

想

上海中森建筑与工程设计顾问有限公司

隶属于中国建设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为集团在华东区域的唯一一级子公司，深植华东近廿年，是国家建筑工程甲级设计资质单位，全国首批“国家装配式建筑产业基地”，中国建筑学会“科普教育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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